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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一、望舒歌 第四章 故人叹

卷一、望舒歌 第四章 故人叹 (第2/2页)

“姜天澜写写画画半早上倒腾出来的,送你了。你要有兴趣就留着,没兴趣可以拿到城东玲珑阁去换钱,实在懒得跑一趟,塞进茅房纸篓去也行。”
  
  阿思凝神翻动熟宣:“这是……一座大墓?”
  
  胤千离点了点头:“旧蜀一位皇族的坟茔。”
  
  阿思愕然道:“姜大叔年轻时还干过刨人祖坟的摸金校尉?”
  
  “噗……”胤千离不禁失笑:“那倒没有。这座坟本来就是他先人的,如果他要去刨,那也是刨自家祖坟,算不得摸金校尉。”
  
  阿思扯了扯嘴角,怪得青山说姜大叔离开青倌轩时骂骂咧咧了……
  
  “至于香囊……”胤千离从怀里掏出一个缝绣精致纹饰,以极品蚕丝拧制成坠线的香囊,朝阿思一递:“姜天澜请我做一个送你,他不知道,我其实早就做好,并且蕴养日久了。喜欢吗?”
  
  接过尚存余温,味道分不清到底是囊内花香还是女子体香的饰物,阿思觉得心脏差点儿跳出嗓子眼,狠咽一口唾沫:“喜欢……”
  
  “就算姜天澜不说,我早晚也会送给你的。但是他既然先提,我就让他用他先人的墓图来换。”胤千离满脸玩味,调笑道:“你刚才见到他没?脸上的表情可还精彩?”
  
  见阿思木头似的捧着香囊一动不动,胤千离下塌走近,帮阿思将香囊戴到颈上,再塞进胸膛。想了想,择辞道:“在旧蜀,良人将行时,家里女人就会给他做一个香囊,保佑他在外万事如意,守候他平安归来。”
  
  “喔……”嗅着女子独特体香,心乱如麻的少年本能呢喃。
  
  ……
  
  当阿思来到姜天澜房中时,姜天澜正在擦拭一把锈刀,那把锈刀阿思不陌生,先前一直被姜天澜用来垫床脚。
  
  “阿思。”姜天澜停下手中动作,冲阿思招了招手。
  
  阿思应声上前。
  
  旧蜀刀甲将锈刀放到一旁,抬手想要抚向阿思脑袋。
  
  可近几年少年个头猛窜,清瘦汉子最终在少年肩头拍了拍。
  
  沉吟许久,姜天澜目露回忆神色:“春秋时,我有一个性命相交的挚友。十年前,他给我寄来一封密信,说秦国铁骑即将南下,意欲横扫六合,一统春秋。情势危急,高居庙堂的他即将挂帅,出征抗秦,拜托我凭借我在庙堂和江湖的人脉,把他的妻儿安顿妥当。然而,当我收到那封信时,为时已晚,大秦铁骑已然以势不可挡之势南征,兵临潼关,他的发妻早被秦国秘探擒走,他的子嗣则下落不明。”
  
  姜天澜从桌上拾起一本书籍,熟练翻开其中一页:“春秋历九九四年冬月廿五,蜀苍云公远率蜀残部死守潼关,秦以远诰命夫人南宫氏作胁,远开百石弩以射之。秦蜀死战三日,蜀败。秦武王屠尽蜀卒。注:远似有遗言,唯秦武王得闻。”
  
  鉴于胤千离的原因,阿思对史书涉猎匪浅,凝起眉头道:“潼关之战,标志旧蜀败亡的惨烈战役,旧蜀苍云大公江行远率蜀军残部六万卒在潼关抵御大秦十八万甲,经三日尝败……”阿思惊奇道:“大叔,江行远就是你那个挚友?”
  
  姜天澜点了点头。
  
  阿思心念电转,方才从胤千离处得知,姜天澜的先人是旧蜀皇族,到他这一代,即使分支再远,也是旧蜀皇亲国戚的身份,和旧蜀公爵是挚友,倒也可以理解。
  
  “后来,我四处打探他子嗣的下落……”姜天澜沉吟片许,续道:“废了不少功夫,终于得知关于他子嗣下落的只言片语,知道是个女儿,并且被高人救走,性命无忧。”
  
  姜天澜话语顿止,面色风云变幻,似在下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心,长长叹出一口气,声音莫明沙哑:“阿思,你能不能帮我个忙?去一趟江南郡,到石栈山凤鸣剑阁找阁主莫雨桐。”
  
  阿思没说话,只是看向姜天澜放在一旁的锈刀,伸手握向刀柄。
  
  姜天澜没有阻止。
  
  “好重……”阿思诧异,用上双手才好不容易提起锈刀,这锈刀也不知是以何材质锻造,估摸着得有近百斤重。
  
  姜天澜感慨失笑,掂了掂手中书本:“阿思,你说有趣吗?流传世间的正史、野史不计其数,林林总总,装下了九州大地五千年漫长岁月,却从没能完整装下一个人波澜壮阔的一生。”
  
  清瘦汉子将书本递向把刀放回原处的少年,续道:“阿思,当你意识到,史书这种东西,甭管几分真、几分假,你随手翻过的一页,囫囵读过的一行,甚至不经意略过的一字,背后无一例外,都是无数尸骨。你就会觉得,这本书比那把刀,要重太多太多了。”
  
  阿思看向书页,上边有姜天澜批注的密密麻麻蝇头小字,一字不落地认真看完后,阿思凝眉把书交还:“找到之后呢?”
  
  “问问她这十年来有没有查到江行远女儿的下落。还有就是,帮我带一句话……”姜天澜目光迷离,脑中走马观花般闪过诸多画面:“有情既似无情,相见争如不见。”
  
  阿思小声呢喃,重复数遍,确认牢记之后,朝姜天澜点了点头:“记住了。”
  
  姜天澜凝视早就在心里认作衣钵传人的少年:“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?”
  
  阿思摇了摇头。
  
  姜天澜面露欣然笑意,继而,掏出一枚骰子朝阿思递出。
  
  阿思有些错愕,姜大叔那只满是老茧,挥刀时没有半分多余动作的大手,竟然在颤抖不已。
  
  “把这枚骰子交给她,跟她说……说……说一下你身上的寒毒。凤鸣剑阁地底有一座剑炉,以妙法引聚龙脉地火,兴许对你的寒毒能起些作用也说不定……”面色复杂地断续说完,姜天澜想了想,复补充了一句:“凤鸣阁主口恶心善,到时,你多些耐心。”
  
  阿思欲言又止,止言又欲。
  
  姜天澜安静旁观,并没主动出声。
  
  良久,阿思抬手接过骰子:“你总说,好男儿敢做敢当,俯仰皆须无愧天下。”
  
  见姜天澜装傻充愣没应话,阿思眨了眨巴眼,转身离开。
  
  在关门时,屋内传来愈发细弱沙哑的声音:“我本就无愧于天下,唯独有愧于她。”
  
  屋外,夜风凛冽,少年不屑的话音随寒风灌进:“矫情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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